在电影《反贪风暴2》里，由古天乐主演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陆志廉曾吐槽称：“外围球、假球全世界都有，香港人每年在外围球上就已经输了120亿”。如今，不只是足球等传统体育项目存在外围、“假赛”，电竞比赛中也不断出现赌博问题。
6月中旬，LGD战队选手向人杰（ID：Condi）因买博彩外围，被操盘手要挟，不得不“自爆”丑闻。随后，俱乐部和英雄联盟赛事官方介入调查，查明Condi存在参与、提供信息和协助他人实行影响公平竞技的不当行为等违规行为。此外，查明LGD战队LOL分部经理宋子洋在2019年期间，存在参与影响公平竞技的不当行为，以及曾尝试利用自身的职位影响游戏或者比赛结果。
最后，向人杰遭俱乐部解约，并被全球禁赛18个月，宋子洋则被俱乐部开除，且被终生禁赛且不得参与英雄联盟职业联赛和英雄联盟发展联赛的一切事务。此外，本次事件中，LGD战队中还有其他选手、教练、主持人等，遭到开除、禁赛等处罚。
实际上，不少注册地在境外的博彩公司，早已把手伸进了电竞赛事。早在2018年8月的DOTA2国际邀请赛期间，南都记者便调查发现，参加比赛的18支队伍中，有9支队伍在赛前接受了涉及博彩业务的赞助，并在战队的名字中冠名了博彩网站的赞助商名字。另外，还有3支队伍接受了博彩网站赞助而未冠名。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亚洲大量的网络赌博公司和服务器都设在菲律宾，菲律宾政府也曾发出不少网络博彩的合法运营牌照。据了解，这类博彩网站主页上，不仅有足球、篮球、乒乓球等传统体育赛事，而且有《DOAT2》、《英雄联盟》、《CS：GO》等国内外热门电子竞技项目。
南都记者此前曾暗访发现，此类赌博集团往往通过广告弹窗、微博、QQ群等将国内用户导流到博彩网站进行赌博投注。境外注册的博彩网站虽经常会受到举报，受到有关部门封禁，但由于赌博网站的服务器设在菲律宾、马来西亚等赌博合法化的国家和地区，而赌客完全处于匿名状态，有着极强的隐蔽性，我国公安机关往往很难申请国际协助，打击难度大，成本高。
根据公安部等四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规范网络游戏经营秩序查禁利用网络游戏赌博的通知》规定，企业不得按照游戏输赢收取不定金额的佣金，也不得提供将游戏虚拟货币兑换成法定货币的服务。因此，“抽佣金”和“双向兑换”，被视为判定网络游戏是否涉赌的依据。
针对上述规定，国内的一些竞猜平台往往利用“虚拟币”或者“虚拟物品”下注，来规避法律的风险。南都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在“预测环节”中，用户一般可以使用两种方式进行下注，一种是《CS：GO》、《DOTA2》中的游戏里可以交易的虚拟饰品或者游戏皮肤，另一种是平台自创的“虚拟币”，比如VPGAME的“P豆”，火猫直播的“猫豆”等。
在电竞的竞猜环节中，用户选择不同类型的“竞猜”，常见的有“猜输赢”、“让分局”、“十杀”、“一血”等竞猜项目。其中，杭州威佩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旗下平台VPGAME还设置了“专家推单”环节，用户可以花一定的P豆观看“专家”对该局比赛走向与结果的分析，让用户对竞猜结果更有把握。
据了解，由于不少饰品或者皮肤有着相对稳定的市价，价格则依据功能、属性、等级、发售量的差异而定，价格区间梯度较大，下至个位数，上至六位数。南都记者发现，《Esl One Cologne 2019》赛事某场比赛“预测”中，VPGAME平台中便有玩家以14个《DOTA2》中的游戏饰品“龙爪弯钩”下注，而“龙爪弯钩”在第三方交易网站的交易价格为3174元/个。
据了解，赚取的“虚拟币”或者游戏饰品，不能直接在平台上兑换真实货币，VPGAME、火猫直播等网站上也都有类似的免责声明，表示所获饰品和虚拟货币均不能兑换人民币，用户只能兑换相应价值的商品或者游戏饰品。
不过，现实中有灰色地带和渠道完成“双向兑换”中的“游戏虚拟货币兑换成法定货币”环节。有着丰富竞猜经验的高铮（化名）向南都记者透露，一般在竞猜平台获得游戏饰品或者皮肤，会通过如C5GAME、IGXE等第三方交易平台或者网络银商进行变现。此外，完成变现需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实际上也构成了“抽佣金”。
此外，火猫平台虚拟货币“猫豆”在其神秘商城中，虽然不能直播兑换游戏饰品或者现金，却可以兑换100元-500元的话费充值卡、购物卡或者Q币、苹果充值卡等物品。
根据人社部今年初发布的《电子竞技员就业景气现状分析报告》显示，我国正在运营的电子竞技战队（含俱乐部）多达5000余家，电子竞技职业选手约10万人。
不过，易观分析师廖旭华称，电竞本质是新兴商业，虽然其商业模式比传统体育更有发展空间，但目前电竞的赞助价值开发、利益分配等环节还比较初级。
“电竞行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僧多粥少’的情形。”有分析师向南都记者表示，无论是奖金收入、赞助商资助以及衍生品收入等都基本是由国内头部俱乐部把持着。受此影响，二三线的俱乐部和选手收入并不高，一些战队和选手不得不铤而走险打假赛、买外围。
今年4月，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爆假赛丑闻。LMS赛区的DG战队因被举报打假赛而被永久除名。其中，依据职业联赛相关规定，对DG战队经营者胡伟杰处以永久不得经营全球英雄联盟职业、业余赛事战队，同时DG战队立刻从LMS赛区除名，对涉事的选手和教练给予18个月禁赛处罚。
阿里体育WESG赛事负责人曾向记者透露，目前电竞比赛确实存在选手打假赛押注自己博彩的行为。“很多二三线电竞战队不靠奖金，不靠工资，就指望着盘口盈利”，该负责人说“这种行为很难鉴定，无法第一时间判罚”。
律师观点：
“帮助用户转让竞猜所得物品，平台或涉嫌开设赌场”
据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研究员赵占领律师介绍，我国司法解释对于网上开设赌博专门规定了一些行为类型，包括：建立赌博网站并接受投注、建立赌博网站并提供给他人组织赌博、为赌博网站担任代理并接受投注、参与赌博网站利润分成等。
赵占领表示，对于直播平台或者网络游戏中的游戏虚拟物品竞猜是否涉嫌构成赌博，需要从三个方面进行判断。一是参与竞猜的资格如何获得，构成赌博的前提之一是使用法定货币直接购买，或者购买虚拟货币后再购买竞猜资格，如果竞猜资格是免费获得，则不构成赌博，“有的网络服务商通过在用户付费购买某种商品时赠送竞猜资格的方式进行规避”，
“其次是竞猜获得的物品本身能否变现”，赵占领称如果竞猜获得物品不能变现，只能继续在游戏中使用，则不构成赌博。
最后是看网络服务商对于竞猜所得物品是否提供了变现的渠道。“如果直接接受用户回兑成法定货币，或者为用户之间转让竞猜所得物品提供交易平台，则均涉嫌构成开设赌场。”赵占领表示如果完全是用户私下进行交易，网络服务商并不知情，没有为其交易提供帮助，则网络服务商并不涉嫌构成开设赌场。
赵占领表示，针对使用虚拟道具进行的竞猜和变现来规避法律风险的行为。相关法律也有基本规定，但并不细致，针对性没有那么强，如果行业主管部门能出专门的规定更好了。
文/诺诚游戏法 朱骏超 姚伊新
一周说「法」系列文章将搜集当期游戏行业的相关资讯，并以法律角度进行盘点和解读。
01
窃取社交平台直播数据， 上海
警方抓获24人
日前，上海警方根据企业反映情况、结合网络巡查，发现一互联网站售卖知名直播平台主播数据，据此循线深入侦查，成功侦破一起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并公开售卖获利的案件，抓获夏某、张某等24名犯罪嫌疑人。
经查，该团伙利用技术手段非法爬取多家知名直播平台的销售数据库文件、视频数据、直播数据、评论数据等，其中包括了主播收入明细、用户身份信息、直播打赏明细等大量非公开数据。
对外公开售卖的一是每月360元的主播数据查询，包含主播30天内的收入数据、直播间大哥榜单、大哥消费数据等；二是每月240元的“榜一大哥”打赏数据查询，包含“榜一”近1年打赏的直播间、打赏金额等。
此外，该团伙还根据买家需求，对主播收入、用户消费数据进行量化分析，提供直播开播数据全量监控、研究竞品营销方式等私人定制服务。
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诺诚评论：
本案中，行为人通过“爬虫”手段，爬取多家知名直播平台的销售数据库文件、视频数据、直播数据、评论数据等，其中包括了主播收入明细、用户身份信息、直播打赏明细等大量非公开数据。
目前，公安机关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对行为人立案侦查，同时，若其爬取的数据中包括的用户身份信息或主播个人信息符合《关于办理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对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的认定，其行为也可能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或构成两罪的想象竞合犯，从一重罪处断。
从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的犯罪构成来看，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包含了三个要素：一是违反国家规定；二是行为手段为“侵入”或者“采用其他技术手段”；三是行为指向对象为计算机信息系统中的数据。
同时，本案对游戏、直播、电商等企业或相关产品经营者而言也具有警示意义，即平台的用户、主播信息数据都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若被不法者窃取，可能会为公司带来经济损失。
为此，相关企业应当在事前就建立好信息数据保护机制、反爬技术措施等，若发生了此种事件后，应当及时选择恰当的方式维护自身合法权益。02
世界杯来了，游戏竞猜
风险防控指南
卡塔尔世界杯正如火如荼地举行中，世界杯竞猜玩法已成互联网业务圈内的热门模块。
值得注意的是，国家体育总局、公安部今年3月便联合发布了《关于严肃查处赌博、假球等违规违纪违法行为 切实强化行业自律自治的通知》，直指世界杯赌球问题，世界杯期间相关业务将受到严格查控。
我们认为，世界杯期间的足球竞猜玩法，以世界杯赛事的输赢为基础，虽然属于明显射幸行为但在网络环境下并不必然违法，以网络游戏为例，若玩法整体表现为一种线上的虚拟游戏娱乐，其法律风险相对可控。
基于当前监管规范及实务案例，网络射幸玩法在形成入金、押注、出金的回环后将涉嫌开设赌场罪。世界杯竞猜玩法必然包含押注这一中间环节，为防范刑事风险，运营方应就“投入”、“产出”两端以严格把控。
（一）下注：禁止法币和虚拟货币
以法币直接充值的平台虚拟货币下注与真金下注无异，无论是否存在出金情形，均存在较大刑事风险。以平台虚拟货币购买的二级货币或平台道具等方式下注的，应设置每日下注次数上限、每日下注金额上限、每次下注金额上限并予公示，该模式尚未直接落入监管红线，但建议公司就此类筹码的来源、用途采取进一步风控措施：
1.来源上：避免与法币直接关联
（1）如果二级货币或游戏道具基本通过一级货币直接兑换，则此类投注内容仍然与法币存在直接的牵连关系，较真金投注并无实质区别，刑事风险较大；
（2）如果二级货币或游戏道具可通过签到奖励、任务奖励、充值回馈、虚拟币兑换等方式获得，与法币不存在直接牵连关系或牵连很弱，较真金投注存在实质区别，则刑事风险较低。
2.使用上：保留游戏或者互联网道具的功能性
（1）如果投注的二级货币或游戏道具除做下注筹码外无他用，则其本质与游戏外常见赌博筹码无异，刑事风险较大；
（2）如果投注的二级货币或游戏道具除做下注筹码外，也可直接进行游戏道具兑换，或实现其他游戏功能、服务，与游戏外常见的赌博筹码存在实质区别，则刑事风险较低。
（二）奖励：禁止现金和可流转代金券
奖励的把控包括奖品设置、账号管理、道具流转、客服规范等方面，其中以奖品设置、账号管理较为突出。
奖品设置应当避开法币，也不得为虚拟货币、可流转代金券（如京东卡等）与法币直接关联内容，刑事风险较大；
可以考虑为游戏二级货币或游戏道具，但此类内容应确保无法为用户在游戏内交易，也无法兑换为法币、虚拟货币或可流转代金券；
若以实物为奖品的，应当注意对实物的价格、获取方式加以把控，严禁用户收货前的实物回收变现行为。
实务中还存在通过场外账号租赁、买卖等方式，将投注奖品变相兑现的行为并从中抽成，如用户租用账号投注，出租方基于账号归还时的财产加以评估返现等。游戏公司应通过游戏公告等方式，对此类行为严格禁止。
图片来源于中国体育彩票
03
澳大利亚，拟加强游戏
开宝箱玩法监管
近日前，澳大利亚国会议员Andrew Wilkie提出了一项法案，该法案旨在修改澳大利亚分级委员会的相关规则。
在该提案的初稿中，作为发起人的国会议员Andrew Wilkie 呼吁任何带有开宝箱玩法的游戏都需要取得 R18+ 或 RC（拒绝分类）的分级标签，将此类游戏限制为仅供 18 岁及以上消费者的销售、购买和观看，以防止儿童购买和玩带有开宝箱玩法的游戏。
该提案还要求游戏开发者对任何可以“被父母和监护人轻松识别”的开宝箱玩法设置警示。
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Wilkie 指出了游戏中开宝箱玩法的破坏性影响，此类机制主要鼓励玩家进行冒险投注和多次购买，在很大程度上为玩家提供了与老虎机和传统赌博活动极为相似的体验，基于开宝箱玩法所包含的投机性，Wilkie同时表示对年轻人和儿童能够轻易参与开宝箱玩法的担忧。
该提案目前已进入二读阶段，届时将由国会议员进行辩论。澳大利亚对于战利品箱的监管调查可追溯到2018年，澳大利亚环境与通信参考委员会对战利品箱进行了为期五个月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它们符合赌博的所有心理标准，但不符合法律定义，并呼吁进一步研究游戏开箱与赌博相关的潜在危害。时至2020年，澳大利亚众议院社会政策和法律事务常务委员会将游戏开箱法规作为其“保护纯真年龄”报告中的六项建议之一，并将其纳入在线赌博和色情内容的年龄审核。04
深圳全面落实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制度，
要求2022年底前完成整改
近期，深圳市互联网文化市场协会受深圳市新闻出版局委托，推进深圳市网络游戏企业全面落实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制度，协会将通过邮箱、微信、电话等渠道通知企业并提供相关文件，要求各企业须按照《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团体标准，对本公司在线运营的所有网络游戏产品及游戏宣传场景自查适龄提示应用情况。
尚未落实的，严格对照标准迅速推进，具体包括：
1.在官方网站上的游戏购买或下载界面，以及游戏注册、登录或开始界面显著位置放置适龄提示标识；
2.在游戏的宣传视频、宣传海报或宣传广告以及其他宣传游戏的场景使用标识。
从11月开始，该协会将通过线上检查、上门走访等方式开展适龄提示落实情况专项检查。对落实不到位或整改不到位的企业，将上报至深圳市新闻出版局。
图片节选自《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团体标准
诺诚评论：
虽然从渠道通知来看，上述通知仅限于深圳地区的开发者进行配合及整改，其余地区并未强制要求整改，仅是建议开发者根据《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团体标准进行自查与完善适龄提示，但是近年来对未成年人网络游戏的保护力度不断加大，未来或将成为普适性要求。
此外，《网络游戏适龄提示》与游戏分级制度并不相同，游戏分级制度的主要作用是监察游戏厂商或应用商店，以限制某些游戏售卖给未成年人，比如欧洲的PEGI、俄罗斯的RARS等，是可作为执法的依据，但《网络游戏适龄提示》并不属于游戏分级制度，该标准也并未将18+年龄段列入标准，我国真正意义上的游戏分级制度仍未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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